Cielo

第二章
    龙雅在片场接到教练打来的电话说龙马比赛受了伤的时候手一抖差点把手机都扔了，他家小祖宗到自己手里还没养两天就出了事，让家里母上大人知道不得扒他一层皮。

    顾不上经纪人在后面大嚷大叫，龙雅开着车就直奔赛场去了。

    比赛刚结束，龙马额上的汗还没干，伤到的左眼粗略地包扎了一下，这会儿又有点血迹渗出来，他就站在教练旁边，很安静。

    龙雅觉得有点心疼，在龙马还小的时候，他正是全部心思都放在网球上，完全对他没有普通人家的兄弟那样一起长大的亲密，不过他始终都是保护着龙马的，这下倒是真有点心疼。

    看到龙雅过来，龙马呡了呡嘴唇没说话。

    龙雅微微摘了点墨镜跟教练打了招呼，这个教练还是以前带过手冢的那个教练，只是他那时在美国，所以两人也不是太熟。

    “这孩子太逞强了，我给他将就包扎了一下，你还是带他去医院好好处理吧。”教练无奈道。

    “好的，谢谢教练，那我先带他走了。”谢过教练，龙雅拉着龙马往外面走。

    龙马觉得这样很奇怪，挣了两下想脱开，感觉到龙雅的莫名怒气又安静不动了。

    上了车，龙雅没急着开，两人就在车里坐着，气氛诡异而安静。

    “你生什么气？”龙马先开了口。

    龙雅重重地叹口气，龙马受伤的原因他听教练讲了，身体麻痹之后还非要逞强去接那个球，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龙雅转过头来看着龙马，“龙马，你才十二岁，有些事情不用那么着急，你今天要是再有点差错，你这辈子就毁了你知道吗？”龙雅很少叫他名字，这就说明事情还有点严重。

    “网球上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龙马低声道。

    龙雅气结，“你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那担心你的人呢？他们有多怕你出事你知道吗？”

    龙马看了龙雅一眼，他是情商很低的人，除了读书和打网球，其他事他都不太关心。

    龙雅无奈，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弟弟。

    车子开到医院，碰到的医生又是熟人。

    “啧，运气挺好，再偏一点这只眼睛就废了。”忍足侑士看了龙马的伤之后道。

    龙马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龙雅，默默地低了头。

    忍足托着龙马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一边熟练地给他消毒上药。

    “现在网球真是越来越危险了啊，啧啧，看这小脸，伤个口子真是不好看，哪像我们那时候。。。”忍足絮絮叨叨。

    “你话可真多。”龙雅忍不住道。

    “行行行，我不说。”忍足耸耸肩，仔细地给龙马包扎完，“没什么大事，回去吃点清淡的好好养着，一个星期就好了。”

    “谢了。”龙雅。

    走到门口，龙雅的电话响个不停，本来就是中途从片场跑出来的，导演的夺命连环call快把他手机打爆了。

    “我得走了，迹部的公司就在这附近，我跟他说过了，他一会儿过来接你，你在这里等等。”龙雅按掉第n个电话说道。

    转个身衣服被拉住，又转回来，“怎么？”

    “今天。。。是我错了。。”龙马踌躇着低声道。

    龙雅的神色软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走了。

    那我以后也不会改的。龙马看着龙雅的背影暗暗地想。

    迹部过来的时候，龙马正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游戏，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戳戳戳，听到他的声音，小朋友一脸懵地抬起头，一只眼睛蒙着纱布，看起来有点可怜又有点好笑。

    “我带你去我公司，等我下了班再跟你一起回去。”迹部说道，

    “嗯。”龙马退出游戏界面站起来。

    迹部带着龙马到自己办公室，给他拉了一张桌子和椅子，放了个笔记本在上面。

    “这个笔记本你随便用，不要到处乱跑就行了。”

    龙马应下来。

    办公室里安静地出奇，只有迹部翻文件和敲键盘的声音，龙马上了会儿网，觉得无聊，又找起了打网球的各种技巧。

    天气炎热，办公室里开了空调感觉不到，不过这种季节总是让人很容易犯困，龙马刚打完比赛，又是受了伤，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不过体力脑力都消耗了不少，这会儿翻了翻网页，没多久就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秘书进来汇报工作的时候，看了一眼睡着的龙马道：“社长，小公子睡着了，要不要请他去休息室休息？”

    公司上上下下对迹部带来个男孩都表示好奇，猜是不是社长的弟弟。

    迹部注意力转过去，这才发现龙马睡着了。

    “没事，你先去忙自己的吧。”对于秘书的称呼他也没多作解释，这个小朋友也差不多算是他弟弟了。

    “好的，社长。”秘书退出去。

    迹部把空调的温度打高，又从沙发上拿起一块小毛毯盖在龙马身上，才继续处理文件。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迹部才收拾完所有东西准备下班。

    “小鬼？龙马？起来回家了。”迹部耐着性子喊龙马起来。

    龙马哼哼唧唧地不愿意醒。

    迹部叹口气，把龙马横抱起来，回家还有一段时间，让他在车上继续睡吧。

    车子的颠簸让龙马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想要揉眼睛，被迹部一把拉住手。

    “你眼睛上有伤你忘了？”

    小孩一下睁开眼，茫然地看看四周，回想着自己怎么到车上来的。

    “别乱动啊。”迹部拍拍龙马的头让他老实下来。

    今天轮到手冢做饭，到家的时候屋里已经飘起了饭菜的香味，真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龙雅还没回来。

    听到声响，真田抬头准备打个招呼，看到龙马眼睛上的纱布后顿了一下，“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呃，龙马跟人打架了吗？”

    “没有，我比赛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龙马解释道。

    “龙雅那家伙片场走不开，把小朋友丢医院让我去接他。”迹部摊摊手。

    “吃饭了。”手冢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看到龙马的眼睛也是一顿。

    “我今天比赛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龙马赶在手冢提问之前说道。

    手冢皱了皱眉，没说话。

    “不等龙雅么？”迹部问道。

    “他说今天晚点回，让我们不用等他。”真田。

    “去洗手过来吃饭。”手冢。

    之前问过小朋友的喜好，特地做了烤鱼，正好今天也可以补补。

    晚饭吃完，龙马坐在沙发上消食，电视里放着无聊的搞笑节目，迹部去洗澡，手冢在收拾厨房，真田在摆弄自己的花花草草。

    龙雅这才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盒子，盒子上的字，是东京一家很有名气的卖茶碗蒸的店。

    “给你。”东西放在龙马面前，他记得小朋友从小就很喜欢吃这个。

    “。。。谢谢。”龙马有点受宠若惊。

    “谢什么？我是你哥啊，应该的。”龙雅在龙马头发上揉了揉，手感真好。

    我是你哥啊。龙雅总是爱说这句话，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一点从小对弟弟缺少的关爱。

    抬头看了眼时间，龙雅又把盒子拿起来，“今天晚了，放在冰箱里明天早上热了给你当早点吧。”

    迹部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龙雅调侃道：“哟，大明星回来了？弟弟都不要了。”

    龙雅瞪他一眼，转过头对龙马道：“小不点快去洗澡，当心别碰到眼睛。”

    看看龙雅又看看迹部，龙马乖乖地跑回房间拿睡衣了。

    龙马第二天顶着左眼上的纱布去上课，自然是引来了班上同学的围观和问候，周末的那场比赛他因为受伤提前走了，不过听网球部的前辈们说，比赛还是青学赢了。

    国文课，又是无聊又枯燥的时间，龙马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趴在课桌上打起了瞌睡，因为平日里成绩还不错，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德川和也现在是青学教导主任，出于职责和义务，偶尔会在上课的时候在教学楼里巡视。

    龙马的座位在靠近走廊的那一排，在窗外一眼就能看见。

    德川的身影驻足在龙马身旁，视线在少年的身上停留，而龙马浑然不知地仍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德川是知道这个孩子的，毕竟刚从网坛上退下来，对周边有关网球的事件都挺关注，这个孩子是这所学校网球部的超级新人，颇有些天赋。

    视线停在龙马贴了纱布的左眼上，昨天听说有个孩子在比赛的时候受了伤，看来就是他了。

    鬼使神差地，德川并没有叫醒龙马，而是跟正在上课的老师点头打了招呼之后，就走去别的教室了。

    午休，龙马习惯从家里带便当而不是去学校的餐厅，抱着饭盒习惯性地上了天台，一打开门却发现天台上有人。

    “主。。主任，抱歉打扰了。”天台上的人居然是德川，龙马愣了一下想走。

    “等等，你不用在意我，留下吃饭吧。”德川露出一个微笑。

    龙马也不是扭捏的人，于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打开饭盒，忍不住皱了下眉，清一色绿油油的清淡菜式，医生说他这几天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家里那几个倒是记得很牢。

    叉起一块青椒，龙马嫌弃地把它放在盖子上，家里买的青椒虽然不辣，但是味道甜甜苦苦的非常奇怪，转头就听见一声轻笑。

    “挑食可不是好孩子。”德川觉得好笑，这个人果然是个小孩子。

    龙马拿着叉子的手一顿，苦着脸把青椒送进自己嘴里，唉，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去接那一球，真是作死。

    “老师不吃饭么？”

    “吃过了。”

    是啊，他又不用上课，时间多的是，龙马深觉自己的问题无聊。

    空气又回归安静，龙马继续低头吃饭。

    德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点一点吃完了整个便当，莫名觉得很满足。

    “我先走了，老师。”整理好东西，龙马礼貌地打了招呼。

    “好，再见。”德川点点头。

    晚上洗完澡，龙马躺在床上翻着网球杂志，翻到某一页，上面是大势网球明星退役的消息，旁边附了照片和介绍文字，龙马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德川和也，他的教导主任。

    “小不点，该关灯睡觉了。”龙雅在外面敲了敲门。

    “知道了。”应了一声，龙马又重新躺下，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日子过得很平常，龙马也渐渐跟这几个人熟络起来，偶尔也能发挥年纪小的优势撒个娇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