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elo

第十五章

龙雅怔了一会儿，勾起嘴角笑了笑：“那行吧，既然你这么坚持。”

龙马神经一松，有点高兴，他本来以为这家伙会拒绝。

与此同时，主球场正在进行今天的第六场比赛，也是重中之重的一场，德川和也对平等院凤凰。

这两个人的恩怨从一年前就开始了，彼时还是心高气傲的德川和也受邀进入U-17训练营，目光所及的球员实力比他在海外遇见的差很多，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在平等院凤凰的手底下狠狠受了挫，那个男人的网球一年前就已经是相当残暴的风格，他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被打得遍体鳞伤，还是鬼十次郎和入江奏多出面才让他最后的一丝精神没有被摧毁。

鬼十次郎当时是训练营里的Top选手，既是为了阻止平等院凤凰，也是为了教导德川和也，他选择了放弃海外远征的机会，转而留在营地里，跟入江奏多一起培养这个有着相当才能的年轻人，并且期望着他能彻底打败平等院凤凰，给这个训练营带来新的改革。

如今一年过去，德川和也浴火重生，前来履行一年前的约定。

他的确变强太多了，以至于平等院凤凰一时没有招架住，让他领了先，然而正是因为他的实力增加，引发了平等院凤凰又一次突破，第一盘比赛进行到末尾的时候，一记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球直直地擦过德川和也的耳边，在地上砸出了一道很深的印记，这一年，成长的不只是他而已。

这一球最终因为出界而让德川和也拿到了第一盘的胜利，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是平等院凤凰占了优势。

第二盘比赛开始，德川和也在觉醒的平等院凤凰手下毫无招架之力，轻易就以0-6落败，还剩下关键的第三局，如果他不能获得胜利，这一年所有的辛苦就白费了，不只是他的，还有鬼和入江的。

鬼十次郎早前教过他一种球，如果能用出来，势必可以让局面反转，但是这招式对身体负担极大，轻易不能使用，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德川和也摸了一下腹部，以他现在的身体。。。昨晚挨的那一球震伤了他的内伤，再加上这两盘比赛，几乎已经要到极限了。

德川和也想到龙马的脸，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他一点都不觉得后悔，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再让第二个自己出现了。

“德川，住手！”鬼十次郎看出了他的意图。

德川和也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定了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打败他，成为训练营里的Top选手，这是我们的约定。”

德川和也不顾一切地使出了鬼十次郎教给他的这个技能，将比赛拖进了一个僵局，但同时，这个技能也在急剧消耗他的身体。

在一次剧烈的交接中，德川和也腰腹间一阵闷痛，咳出了一口鲜血。

“德川！”

“快去叫医护人员过来！”

——

龙雅和龙马的比赛进行到了一个僵持的阶段，龙马的实力比起前一阵又有了显著的提升，即使面对龙雅也能丝毫不落下风。

“可以啊小不点，动作已经很娴熟了。”龙雅夸了一句。

主球场那边传来剧烈的声响，龙马转头看了一眼，“看来那边也挺热闹的，不过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龙雅停下来，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那家伙应该没有乱来吧？”

龙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就是昨晚帮你挡球的那个。”龙雅继续道，“我不是说了，那球对他的伤害不小，估计会影响今天的比赛。”

龙马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他差点忘了这件事，他突然想起德川和也问过他的一句话，「你有拼死也要打倒的对手吗？」。

拼死。。。

平等院凤凰就是那个拼死的对象！

龙马转身往主球场跑，龙雅愣了一下跟上去，“你冷静点啊小不点，还不知道出没出事呢！”

主球场，德川和也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身体的剧痛，比赛还没结束，他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应该还没到这招的极限才对！”鬼十次郎道。

“看来是昨晚的损伤让极限提前了。”平等院凤凰嗤笑一声，“这个蠢才用身体挡了我一记光球，就为了保护一个初中的小崽子。”

“什——”鬼十次郎气得差点骂人，“这么重要的比赛之前你在干什么啊？”

“太草率了，你知道鬼对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吗？”入江奏多道。

德川和也咳了两声抬起头，皱着眉笑了笑，“我没有办法对前途无量的人坐视不理，就像你们对我做的那样。”

一年前鬼和入江从平等院凤凰手里救下他，一年后他又从平等院凤凰手里救下龙马，相似的场景，受伤的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德川。。。前辈？”不确定的一声呼喊，德川和也猛地转过头，对上了一路跑回来还在喘着气的龙马。

少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睁大了眼睛，眼里不知道是不可置信还是冲击太大，眸子颤动得非常厉害，他也终于撑不住半跪在地上，鬼和入江立马过来扶他。

“竟然为了救一个初中的小崽子而让自己的复仇战打了水漂，鬼，你的时间也是白白浪费了啊。”平等院凤凰冷声道。

“你这个。。。垃圾！”龙马的眼里升腾起怒火，一声低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小鬼，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我可不会饶了你！”平等院凤凰看着他。

“那你就来试试看啊！”龙马握紧了球拍。

德川和也撑着身体站起来，挡在龙马面前，“我拼死也想打败的人就在这里，你可不要妨碍我啊。。。”

“他还要继续吗？这种情况。。。”

“太乱来了！”

“就剩一分。。。只剩最后一分了。”

龙马握了握拳，“以身体为代价换来的胜利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不能理解。”

德川和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径直走回了球场，比赛继续。

即便是再逞强，他的身体都已经没有办法再撑下去了，强行继续只会给身体带来无法挽回的伤害，龙马捏紧了拳，准备上场帮他挡下这个球。

“住手越前！你要是干扰了比赛，会被赶出训练营的，想想桦地。”迹部景吾按住他的肩膀，他大概是从对面一军的席位跑过来的，看着有些气息不稳。

龙马抿了抿唇，开口道：“规则是袖手旁观？还是见死不救？”他的声音不大，但刚好让附近的人都听见。

“越前。。。”

龙马下了台阶，眼里闪着火光，“这个训练营，我不玩了！”

平等院凤凰强而有力的一击直直地冲着德川和也打过来，龙马冲过去挡在他面前，回忆了一下龙雅教他时的要领，凝神静气，一举把球打了回去。

明黄色的小球以一个惊人的速度穿过平等院凤凰的头发，把他身后的墙砸出一个大洞。

“我说。。。”龙马向前挥出球拍，“你可别瞧不起网球啊。”这一瞬间，所有人好像都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武士的影子。

球场一片寂静，广播适时地响起：“依据规定，现命越前龙马退出训练营！”

场内一片哗然，龙马无所谓地压了压帽檐，“哦，是吗？”

他抬起头看了一圈观众席上的人，有跟他一起作战过的同伴，也有不怎么认识的陌生人，他沉下声音，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们觉得这样的规则能培养出所谓的团队意识，能让你们获得胜利，那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等着我回来一个一个打败你们！网球究竟是什么，我们让你们看清楚！”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在了所有人的心里，高中生的感受尚且不明显，那些跟他对打过或是现场看过他比赛的初中生，每个人心里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荡，状似浑噩地过了这么多天，这一下仿佛才清醒过来。

“越前。。。”

“教、教练！这样不合理吧？”

“他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

“抗议！抗议！”

龙马在喧闹声中背起网球包，头也不回地走上台阶，真田弦一郎抿着唇，这个少年又一次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慢着。”平等院凤凰突然开了口，带着怒火朝他打了一个球，“越前——龙——马——！”

小球带着凛冽的强风，掀翻了他的帽子，“咚”地一声砸在了旁边的水塔上，钢筋承受不住冲击力断裂开来，顶端的水箱轰然倒塌，砸在龙马身边，溅起巨大的水花。

龙马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转过头居高临下地跟他对视。

“捡回了一条命啊，小鬼。”平等院凤凰低笑道。

龙马弯腰捡起帽子戴回头上，淡淡道：“下次见面，我会打败你的，好好等着吧。”

他扬长而去，留下情绪复杂的一群昔日伙伴，每个人心里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

德川和也被送到了医务室，龙马回宿舍收拾东西，在宿舍楼底下碰到了等他很久的龙雅。

“我听到广播了。”龙雅道。

“哦。”龙马应了一声，“我先回去找爸妈了，你。。。”

龙雅笑了笑，“来这之前我就跟你说了，你来我就来，你不来我就不来，你都不在这，我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看那群智障互相伤害？”

龙马顿了一下，一直紧绷的情绪这会儿才缓和下来，“随便你。”

“你是不是脸红了？”龙雅跟上去。

“别胡说！”

洗牌战就此结束，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每个人心里都堵得慌，相比起来，最轻松的反而是龙马，他收拾完了东西，准备去医务室再看一眼德川和也，为这个短暂又糟心的训练营画上一个句号。

德川和也还在昏迷，入江奏多在旁边照看他，他跟忍足侑士一样是医生世家，将来也是以医生作为目标的，这些事做起来得心应手。

“他还好吗？”龙马问道。

“幸好你帮他挡了那一球，所以情况还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入江奏多面对着这个少年心情复杂，像德川和也所说的，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个前途无量的人就此腰斩。

龙马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为了德川而被淘汰，就你自己来说不值得。”入江奏多道。

“我从来不为我做出的决定后悔。”龙马道，“更何况，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准备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你。。。”

“德川前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麻烦你照顾他。”

“你不等他醒过来吗？”

“不用了。”龙马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德川和也，转身出了医务室。

门口黑压压的站了很多人，都是初中生。

“你们怎么。。。”龙马吓了一跳。

“不能不走吗越前？我们再去找教练说说情，他们一定会答应的！”桃城道。

“你根本没有做错什么！这个规则不合理！”远山金太郎嚷嚷。

“越前。。。”

“你们知道规则不合理就好。”龙马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迹部景吾，“喂，猴子山大王，你不是国王吗？一直待在别人的王国里，跟你的作风不符吧？”

迹部景吾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你说的没错，本大爷怎么会一直待在别人的领地里？自然是要把这地方都变成我的领地！”

“那你呢？离开这里，还会在世界赛上看见你吗？”幸村精市道。

“哦～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被我打败了吗？”龙马笑道。

“托你的福，清醒过来的有不少人，想打败我们还是很不容易吧？”幸村精市。

龙马压了压帽檐，“那就来试试好了。”

“我知道你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我就不说等着你回来这样的话了，我们世界舞台上见吧，龙马。”不二周助开口道。

“到时候让我们看看更加耀眼的你吧。”真田弦一郎道。

龙马动了动嘴唇，这会儿才有了点要离别的不舍情绪，他攥紧了手指，抬头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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