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elo

第三十四章

        在训练室的地板上躺到浑身的汗都干了，纲吉才慢吞吞地坐起来，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在六道骸家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耗干净了，他这会儿突然有点饿。

    这个点食堂大概已经关门了，纲吉想起自己还在宿舍里存了几盒泡面，不知道偷偷吃了会不会被Reborn发现。

    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回去要怎么偷吃，纲吉晃悠着回了宿舍，掏出钥匙开了门，迎面对上了从浴室里出来的Reborn。

    

    大概是刚洗完澡，Reborn浑身都散发着蒸腾的水汽，头发湿淋淋地散着，还在往下滴水。

    纲吉极少见他不戴帽子不穿正装的模样，看起来少了平时的那股攻击性，就像是换了个人。

    “老师。”纲吉有些怔愣地站在门口。

    “任务结束了？”Reborn对他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太多表情，不过他随之又微微皱起眉，“衣服怎么回事？”

    纲吉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六道骸给的那身不合身的衣服，讪笑两声道：“呃……出了点意外。”

    “出什么事了？”Reborn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纲吉犹豫了一下要怎么开口，轻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

    

    纲吉把在六道骸那边发生的事讲给Reborn听，当然，他隐去了六道骸的过去，只是说那些人跟他有仇。

    Reborn安静地听完，末了评价道：“你还真是容易卷到这些麻烦事里。”

    纲吉扯了扯嘴角，“这也不能怪我吧……”

    “所以？这点事应该不至于让你这么没精神吧？”Reborn又问。

    “啊，就是……”纲吉想说点什么，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Reborn捏了捏眉心，眼看着纲吉就要成年，离开学校独当一面，但他却觉得这笨徒弟总也长不大。

    

    Reborn站起身回了自己房间，纲吉有些疑惑地喊了他一声，就看到他又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个盒子。

    “老师？”纲吉眨了眨眼。

    Reborn坐回沙发上，把盒子推到纲吉面前，里面是一块栗子蛋糕。

    “吃吧。”Reborn淡淡道，他其实并不喜欢甜食，然而今天在食堂看到栗子蛋糕的时候，他还是鬼事神差地拿了一块，如果纲吉今天没回来，这块蛋糕明天大概率会进入垃圾桶。

    “谢谢老师！”纲吉笑得眉眼弯弯。

    

    包裹在奶油中间的是细腻的栗子泥，入口绵软，并不会太甜腻，纲吉认真地吃着蛋糕，满足地眯起眼睛，像某种小动物。

    “你刚才想说什么？”Reborn突然出声。

    纲吉动作一顿，咬着勺子沉默了几秒，低声道：“老师，我离开军校之后……还能见到你吗？”

    “你是想见到我还是不想见到我？”Reborn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当然想了。”纲吉急道，“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一件很难的事。

    “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看着你一辈子，永远不长大吗？”Reborn道。

    “真的能这样就好了。”纲吉小声嘀咕，他不得不承认，Reborn给他的安全感胜过很多东西。

    “你说什么？”Reborn挑眉问道。

    “没什么”纲吉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不习惯。”无法想象Reborn不在身边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就这点出息。”Reborn啧了一声，“把蛋糕吃了就早点睡吧，别胡思乱想。”

    “……哦。”纲吉默默应了声。

    

    Reborn起身回了房间，客厅里就剩下纲吉一个人，嘴里的蛋糕突然没了味儿，他三两口吃完，拖着困倦的身子去了浴室。

    房间内，Reborn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上，文件的名字叫做——《关于彭格列门外顾问职位的设立与任命》。

    

    临近继承仪式，纲吉的训练任务也没有丝毫放松，并且比之前还要严苛。

    Reborn如今不必再事事亲自带着他，布置完训练任务之后就兀自待在一边喝咖啡，让纲吉自己练习，他甚至在训练室的角落里搬了桌椅，如果纲吉那边的动静打扰到这边，训练就会翻倍，搞得纲吉现在放招式的准头都精进不少。

    这会儿Reborn坐在凳子上优雅地品着咖啡，仿佛旁边“砰砰砰”的战斗声不存在，他对面坐了个不速之客，了平这两天去外面执行任务了，可乐尼洛乐得清闲，跑来他这里凑热闹。

    “你要是没事干可以去把厕所扫了。”Reborn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可乐尼洛笑嘻嘻的。

    Reborn懒得理他，他们认识的时间太久，知道彼此最真实的样子，见了面总忍不住要呛两句。

    

    “说起来继承式快到了吧，这几个小鬼也终于长大了啊。”可乐尼洛突然道。

    “你想说什么？”Reborn挑了下眉。

    可乐尼洛顿了一下，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九代目今年要给彭格列设立一个新的职位，你知道吗？”

    Reborn嗯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撑着下巴看着训练室正中的少年，眼里情绪复杂。

    可乐尼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少年眼神坚毅，跟练习用的机器人缠斗动作干脆利落，举手投足间有股凌厉的美感，他越来越像Reborn了。

    可乐尼洛收回视线，重新看向Reborn，“我还听说，这个职位有意向让你来担任，你觉得呢？”

    Reborn又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啊你？”可乐尼洛眼角一跳，“所以你是同意了吗？”

    “有你什么事？”Reborn斜睨他一眼。

    可乐尼洛啧了一声，他知道Reborn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所以才觉得奇怪，但真正要说的话，从四年前他答应收纲吉为徒的时候就已经很奇怪了。

    “喂，你该不会是对这小子……”

    “你最好闭嘴。”Reborn冷声打断他。

    可乐尼洛长出了一口气，“最好是这样。”

    Reborn面色不善地继续盯着纲吉训练，心里有些烦躁，他当然不可能承认可乐尼洛的话，更何况他一个快三十岁的人，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动心。

    

    纲吉练完一轮，气喘吁吁地跑到Reborn面前求表扬，“老师，你看到了吗？”

    Reborn刚才还有点不爽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开口道：“不错，继续保持。”

    纲吉便笑眯眯地弯了眼睛，跟刚才那个杀伐果断的彭格列下任首领判若两人。

    “可乐尼洛师父，你也来啦。”纲吉又跟可乐尼洛打招呼。

    “嗯……”

    可乐尼洛刚想说点什么，Reborn就打断他，“他就过来看一眼，已经准备要回去了。”

    “诶，是吗？”纲吉眨眨眼睛。

    “是这样……”可乐尼洛认命地应下来，一边在心里把Reborn骂了八百遍，这个老男人，还不承认自己想吃嫩草。

    

    临近继承仪式，纲吉才得到消息仪式上需要守护者全员参加，而他身边除了一直在的那四个人之外，且不说常年游离在外的六道骸，云雀这阵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也见不到人影。

    在心里叹了口气，纲吉决定先通知其他人最后再解决那两个难搞的刺头。

    狱寺最近结合彭格列匣子在研究适合自己的新的武器系统，整天待的地方除了图书馆就是训练室，纲吉先去图书馆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才去了训练室。

    

    5号训练室内，狱寺正根据CAI系统的各项参数调整着隐形眼镜的数据，时不时地打出攻击来测试调整结果。

    隐形眼镜上浮现着一串串数字，狱寺抬起手，左手臂上的炮口正对着训练室的大门。

    “好嘞，让我看看这一击的效果。”狱寺嘴角微微弯起，扣下扳机。

    大门“滴”的一声打开，纲吉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狱寺……”

    “十代目！快躲开！”狱寺惊得失了声。

    纲吉怔愣地站在门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旁边闪过一道身影，猛地把他飞扑到地上，还贴心地把手垫在他脑袋底下防止他撞到头。

    攻击在旁边炸开，溅了两人一身尘土。

    

    纲吉有些懵地反应了两秒，才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山本？”

    “哈哈哈，看来赶上了。”山本笑着坐起来。

    “十代目！”狱寺从训练室里冲出来，上上下下把纲吉检查了一遍，面露自责，“您受伤了吗？抱歉，是我的失误……”

    “我没事狱寺君。”纲吉摆摆手，转头看向山本，“谢谢你啊山本。”

    狱寺松了口气，才不情不愿地对山本道：“抱歉。”

    山本耸了耸肩算是回应。

    

    纲吉低头看着狱寺胳膊上的炮筒和他腰上的一圈匣子，有些好奇，“这就是你最近在研究的武器吗？”

    狱寺点点头，“我正在调整数据呢。”

    纲吉凑近盯着他眼中还显示着数字的隐形眼镜看了几秒，笑道：“诶～你这跟我的隐形眼镜还有点像啊。”之前为了更好地输出，入江正一和斯巴纳也帮他做了一副用来平衡炎压的隐形眼镜。

    “是吧，不过这个是我自己设计的。”狱寺有些自得地抬了抬下巴。

    “你好厉害啊狱寺君。”纲吉不吝夸奖。

    少年的话语太过真诚，狱寺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哪里，还是十代目您更厉害。”

    旁边的山本干咳两声，打断着这两人的互相吹捧，“阿纲，你来这边有事要说吗？”

    “啊对。”纲吉回过神。

    狱寺撇撇嘴，略有不爽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