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elo

第三十章

　　 纲吉的精神还很虚弱，醒不了多久又开始犯困，Reborn劝说他重新躺下，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Reborn把输液的速度调慢，端着剩了半碗的粥走出病房，在走廊里碰见刚从关押室回来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守护者们。

　　“Reborn先生，十代目怎么样了？”狱寺问道。

　　“醒了一次，精神还可以，现在又睡了。”Reborn如实道，看着他们的样子又皱起眉，“回去收拾干净了再来，还要让阿纲担心你们吗？”

　　因为刚从关押室出来，他们身上甚至还沾了点血迹，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蔫哒哒地低声应道：“……是。”

　　Reborn把碗放回厨房，绕路也去了趟关押室，夏马尔正好被喊过来给这些被打了一顿的人做简单包扎，看到他连忙道：“你要是出手的话他们真的没命活了，别给我增加工作啊。”

　　Reborn眉头一挑，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喊疼的人，有点恼火，他们居然就把人丢在了这么一群废物手里。

　　夏马尔包扎完出来，忍不住道：“你回去也跟那群小崽子们说一声，少给我增加工作量，我已经很忙了。”

　　Reborn没答话，换了个话题道：“你说阿纲体内的致幻剂是他们自己研发的是吗？”

　　“是啊。”夏马尔点头，“我最近也在研究成分，看能不能做出中和的药剂出来。”

　　Reborn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几秒，道：“他们做这个药应该不是特地拿来对付阿纲的吧，毕竟谁也不知道绑架能不能成功。”

　　“你的意思是……

　　“把他们分开，单独讯问，这批致幻剂肯定还有别的去处。”Reborn皱眉道。　　 

　　夏马尔面色一僵，“这可不是我的工作啊。”

　　Reborn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是是~我马上找人去。”夏马尔认命地应下。

　　纲吉又一觉睡到晚上才醒，这回床边的人不是Reborn，换成了山本，正在低着头认真地把床头的苹果削成各种形状。

　　纲吉也没喊他，安静地看着他手里的刀灵活转动，把圆润的果子削出形状。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山本转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你醒啦阿纲，怎么没喊我？”

　　纲吉笑了一下，问道：“其他人还好吗？”

　　“挺好的，不过狱寺被Reborn先生叫走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山本道。

　　纲吉撑着床坐起来，有些奇怪，“是吗？”

　　“算啦，反正你好好养身体就可以了。”山本用牙签叉起一块五角星形状的苹果，递到一半又停了一下，“你现在可以吃苹果了吗？”他记得Reborn特地强调过纲吉现在只能吃柔软的食物来着。

　　

　　苹果酸甜的香气闯入鼻腔，纲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道：“应该可以吧。”

　　“唔，少吃点应该没事？”山本点点头，把手里的苹果喂给他。

　　太久没吃到这么有滋味的东西，纲吉满足地眯起眼睛，脸颊一动一动的像只兔子。

　　山本突然尝到了投食的乐趣，一不小心苹果就已经有大半进了纲吉的肚子。

　　“啊，糟了。”山本突然反应过来，“说要少吃点来着。”

　　“我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应该没事？”纲吉连忙安慰他。

　　“希望是这样。”山本长出了口气。

　　

　　“对了，罗伊斯他们……”

　　听到这个名字，山本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冰冷，又立马恢复过来，笑道：“他们都还在关押室呢，有什么事都等你恢复了再说吧。”

　　纲吉敏锐地察觉到山本似乎不太想提他们的事，点了点头道：“好吧。”

　　“我去再倒点热水来，你稍微等我一会儿。”山本拿起桌上的水壶。

　　“好。”

　　

　　山本有些心不在焉地接着热水，眉头紧皱着像在沉思，他们有意地不在纲吉面前提起罗伊斯家族和被抓走的事，一方面是不想勾起他不好的回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情绪稳定。

　　虽然只是从夏马尔那里听了结果，但光是想象一下那几天，他们就控制不住地想杀人了，所以现在就只能刻意地不去想这件事。

　　“你在想什么呢？水都要溢出来了。”狱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啊。”山本眉头一皱，急急地关了开关，“你怎么回来了？Reborn先生那边的事结束了吗？”

　　“差不多吧。”狱寺看向纲吉的病房，“十代目他……”

　　“他醒着，你进去看看他吧。”山本笑道。

　　“嗯。”

　　

　　纲吉还坐在床上发呆，他在跟疲惫的精神对抗，好让自己清醒的时间更长一些。

　　“十代目。”狱寺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狱寺君？”纲吉眼睛一亮，“你从老师那里回来啦？”

　　狱寺点了点头，坐到床边，“您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纲吉笑道。

　　他的神情温和，狱寺却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他自认是最忠于纲吉的人，所以也最自责，以至于他这两天四处奔波忙碌着都不敢过来看纲吉一眼，甚至这会儿坐在这里都有些小心翼翼。

　　

　　“嘶——”太阳穴突然抽痛了一下，纲吉吸了口气。

　　“十代目！”狱寺紧张盯着他，神情看起来有些惶恐，“对不起，对不起……明明我那天跟您一起去的，如果我能再小心一些……对不起……”

　　“你怎么了？”纲吉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却……实在是太失职了！”狱寺的头都要低到地上了。

　　纲吉愣了一下，握住他攥紧的手，笑道：“我被抓不是因为你不够小心，而是因为有人想要抓我，受害者被伤害不是因为自己太弱，而是因为有加害者的存在，不是吗？所以你不需要因为这件事自责，错的是他们，不是你。”

　　“十代目……”狱寺眼睛有点湿润，“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您的！”

　　“唔，最好还是不要用生命吧……”纲吉又想吐槽了。

　　山本拎着水壶站在门口，驻足待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病房，说起自责，他又怎么会比狱寺弱呢。

　　大概是晚上吃的大半个苹果多少有点刺激肠胃，到了半夜纲吉又起来吐了一回，夏马尔忙前忙后地给他输液开药，山本低着头在旁边乖乖挨训。

　　“我不是特地叮嘱过他现在还不能吃这些凉的硬的东西吗？还吃这么多？”夏马尔有些无奈。

　　“是，我错了。”山本认错的态度诚恳，当然他也确实很后悔。

　　“还有你，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嘴馋也要等好了之后再说！”夏马尔又转向病床上的纲吉。

　　“是，对不起。”纲吉缩了半张脸在被子里，表情看起来十分无辜，“那个……今晚的事可以不要告诉老师吗？”

　　“什么事不要告诉我？”他的话音刚落，Reborn就出现在了门口。

　　纲吉抖了一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夏马尔看他的目光十分怜爱，“不好意思啊小朋友，你说的有点晚了。”

　　好在问题并不算严重，几个人认了错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纲吉精神好了点，又想起自己没空解决的事，“老师，关于罗伊斯他们……”

　　“你是想问他们家族的致幻剂产业链吗？”Reborn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啊对，你怎么知道？”纲吉一顿。

　　“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Reborn弯了弯嘴角，他们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好几年，况且，他家这个傻徒弟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纲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正色道：“罗伊斯说他们做的这批致幻剂是准备卖给军队作战用的，如果可以，最好能直接拦下来。”即便是敌国，他也不希望致幻剂被作为武器投入使用，毕竟战争的获益者是统治者，而受难的总是无辜的人民。

　　“这方面我已经让狱寺去查了，估计这几天就能有消息。”Reborn道。

　　“对了，六道骸那家伙白天跟我说了几个地址，说是在关押室里问出来的。”狱寺突然道。

　　Reborn思忖了几秒，“那就按照他说的方向查吧。”

　　“是。”狱寺应下来。

　　在病房里一动不动地躺了十来天，纲吉体内的药物终于清除了大半，夏马尔给他做完检查，确认没有别的并发症之后，批准他可以出去走走简单地恢复锻炼。

　　从被抓走到现在已经太久没走过路了，下了地纲吉感觉腿都有点软，在病房里来回走了几圈才稍微好一点，他恢复的情况还不错，其他人也可以放心地进行自己的训练，不用每天都在病房里守着。

　　外面阳光很好，天气不冷不热的，纲吉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觉得自己的身体终于活了过来，

　　正是下午的训练时间，学校里没什么人，纲吉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走到了后门的一颗樱花树下。

　　地上落了一层粉色的花瓣，纲吉仰着头看向交错的树枝，他还记得上次就是在这里碰见的六道骸。

　　说起来，自己这次获救似乎就是因为六道骸，调查致幻剂的事也有他的帮忙，虽然这个人嘴上不承认，但真的帮了自己很多。

　　“六道骸……”纲吉抚摸着树干低声念叨了一句。

　　“你是在喊我？”耳边响起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是贴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纲吉一惊，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一个硬邦邦的物体上。

　　六道骸捧着他的脸让他仰起头，眉眼带笑：“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冒失的小兔子。”